最佳密友
感谢金主约稿@ZzzzAir17 ，爱您！
================================
或明或暗的和你打了那么久的太极，我们到最后也只能止步于最佳密友。
1.
刘姝贤给陈倩楠开门的时候，好险没被她捧着的东西给砸着。小心的从她手里把托盘接过来，刘姝贤伸腿踢了踢正一心一意挑片子看的马玉灵。
“遥控器给她们，过来分汤。”
“来了来了。”
速度飞快的把电视屏幕往下又翻了两页，马玉灵在终于找到今天要看的电影之后才大手一挥的直接将胡晓慧桌子上的零食全扫到了地毯上。
“今天阿姨熬的什么汤啊？真香。”
“甘蔗荸荠煲排骨，在家炖了一下午了。”
在马玉灵和陈倩楠对话的空当里，刘姝贤先大刀阔斧的先把汤里的排骨数了个准数，末了满意的点点头，觉得今天的分量很不错。
四十二块，分下去还能一人六块呢。
“哎哎，至于吗，咱们都这么大了你还数着分。”
看着刘姝贤认认真真每碗都数块的样子，陈倩楠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刘姝贤这也太认真了，一会多出来的那一碗不是太明显了吗？
“我信你的不分，以前不提前分好我碗里的肉我从来就没尝过味。”
不为所动的继续自己的数块大业，刘姝贤这回可不想再在吃不到肉的时候催眠自己就当是白送出去了。
“分好了你不也尝不到味儿。不用分七碗，六份就行啦。”
低着声音悄悄扒拉下来一个空碗，陈倩楠这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太聪明了。刚才干嘛要拿七个碗过来，不是一下就暴露了自己那点心思嘛。
“咋啦，哥哥你减肥啊？”
刚把手里的碗递给段艺璇她们就听见陈倩楠这话，马玉灵被压榨习惯的要继续递碗，被陈倩楠死死按住了胳膊。
“弟弟你歇歇，我递，我递。”
鬼鬼祟祟的从边上拿出一个从进来就被自己藏起来的汤碗，陈倩楠从桌上随便又端了一碗，朝着苏杉杉她们那边走去。
“给，喝汤。”
“噢，谢谢。”
专心致志看电影的黄恩茹回头就近去接陈倩楠端过来的汤，还没接到就看见她姿势奇特的把另一只手别了过来。
“你喝这碗。”
低头疑惑的看了看手里和别人似乎没什么两样的汤，黄恩茹抬眼，用眼神询问陈倩楠她在干嘛。
“大碗里被我妈放了辣，这碗没有。”
“没放辣哦～”
红了耳朵的人强装镇定的把苏杉杉看热闹的脸转回去，陈倩楠也不去看黄恩茹现在是什么表情，走到刘姝贤旁边就开始呼噜噜的喝汤。
“光明正大的开小灶啊你这是。”调笑的用肩膀撞了陈倩楠一下，“那以后能不能别老让阿姨炖对嗓子好的汤了？”
低着头对刘姝贤的调笑全当没听见，陈倩楠只笑嘻嘻的要去抢她碗里的排骨，还没下去手就听到了胡晓慧的咆哮。
“老刘你看段艺璇她又抢我排骨！”
气急败坏的往段艺璇碗里伸着筷子，还没伸过去胡晓慧就被段艺璇挡了回来。放下碗扑到段艺璇身边，胡晓慧也不顾她碗里还有汤，龇牙咧嘴的就要去抢回属于自己的排骨。
“那是你给我的呀，给我了就是我的啦。”
速度飞快的又往嘴里塞了块骨头，段艺璇吧唧吧唧就解决了碗里一大半的战利品。
“我就给了你一块！你把我碗里的都吃完啦。”
“我给你留了一块啊，肉最多的那块都留给你了！”
梗着脖子跟胡晓慧对喊，段艺璇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都闭嘴！”臭着脸放下筷子，刘姝贤端着碗走到胡晓慧旁边，哐哐哐把排骨夹进了她和段艺璇碗里，“段艺璇你瞧这干的是人事吗？”
“就是，段艺璇你天天就图胡晓慧跟刘姝贤那两块排骨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苏杉杉坐在一边又美滋滋的往垃圾桶里吐了块骨头。
“那我倒是想图你的，有那个机会嘛我。”捧着碗一点也不把刘姝贤和苏杉杉的话当回事，段艺璇啃排骨啃的香的不得了。
反正就算刘姝贤这样说了，下回还是会把肉分给胡晓慧和她的。
“想从杉杉碗里抢肉啊，我看是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已经喝完汤的陈倩楠揉揉肚子站起来消食，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姝贤一块排骨都吃不到的恼怒样子。
“就是，不可能。”
意犹未尽的啃完碗里最后一块排骨，咂咂嘴，苏杉杉有点嫌弃的看了看碗里剩着的东西。
一言不发的把碗里的排骨夹给苏杉杉，马玉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走了苏杉杉碗里的甘蔗和荸荠。
抖着腿欣慰的笑笑，围观全程的闲散群众陈倩楠全身心的为马玉灵这一不直男的行为点了个赞。
真棒，她们小马终于不再只会跟唐僧上身一样光对着杉杉念叨吃蔬菜才能长白了。
几个人呜呜喳喳了好久才安静的坐到一起去看电影。为了更有氛围，刘姝贤和陈倩楠还蔫坏的拉上了窗帘关上了灯。
她们这次看的是一部小众鬼片，不出名，但够吓人。
“啊啊啊！”
“别叫了别叫了，鬼都没你叫的吓人。”
“我控制不了呀，啊！”
“啊！”
段艺璇尖叫着抱住往刘姝贤怀里藏的胡晓慧，吓得黄恩茹也把头埋进了身边苏杉杉的怀里。陈倩楠捂着耳朵离段艺璇远了一点，然后就看到了死死握着拳头叫的跟个壮汉一样的马玉灵。
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引得段艺璇父母都没忍住敲着门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扯着嗓子向外说了声没事，刘姝贤回头警告了一句滋哇乱叫的段艺璇，伸手按了继续播放。
“你可别再喊了啊，咱们这附近好像有高三的呢。”
“我尽量，尽量。”
将信将疑的看着点头答应的段艺璇，刘姝贤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坐到了她旁边。
毕竟坐的近了才好及时捂嘴。
“你怕吗？”
“还行，没啥大感觉。”
对于马玉灵的搭话只是拿范的点点头，苏杉杉转过脸就立刻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自己永远是不怕鬼的酷男。
“我怕我怕，弟弟来抱着我来。”
笑嘻嘻的凑到马玉灵边上搂住她，陈倩楠跟生怕苏杉杉听不到一样把音提的老高。
哼哼着跟黄恩茹贴的更近了一些，苏杉杉也挑衅的望了陈倩楠一眼。
谁不了解谁啊，真以为自己没个别人能调侃的点了。
“哎呀段艺璇你害怕能不能别挥胳膊，头都被你打偏了。”
“不是我，是胡晓慧，刘姝贤你别冤枉我。”
捂着眼睛趴在床上，段艺璇死犟着不肯承认刚才害怕到要跳舞的人是她。胡晓慧被刘姝贤抱着和段艺璇对峙，情绪一激动就又扑到了段艺璇身上。
“哎呀，你俩动作太大了，照片都震掉了。”
揉着脑袋捡起刚砸到自己的相框，马玉灵踮着脚又小心把它挂了回去。那可是很重要的一副照片，她们每个人家里都有。
“赶明儿再去拍一张吧，墙上那都是咱们十几岁的时候了。”
在马玉灵坐下来之后又熟练的靠住她，陈倩楠把毯子往她们两个人身上裹了裹，指着墙上的照片说话。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过去，弯弯嘴角之后也都点头答应。然后房间里就又关上了灯，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尖叫。
她们从小聚在一起就是叽叽喳喳的吵，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嗓门还更大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很好，真希望她们永远都能关系这么好。
永远都能陪在一起，哪怕只是当个好朋友。
2.
陈倩楠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苏杉杉所在的科室，虽然这算是她在苏杉杉有了工作后第一次来接她。眼看着下班时间过了一点又一点，她实在等不及，推开了会诊室的门。
“还不走呐？一会迟了咱俩可是要吃剩饭的。”
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就合上了手里的病例本，苏杉杉看着穿的跟个卖唱的一样的陈倩楠，微笑着把包递给了她。
“就走了。”
两个人挽着手走出了会诊室。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医院的走廊上依旧忙忙碌碌的来往着好多人。陈倩楠伸出胳膊把苏杉杉往怀里拦了拦，稍微低了点头去听她说话。
“今天又聚餐？好像没到周六。”
“不知道，反正今儿也定死了回家时间。”
对着苏杉杉耿直的摇摇头，陈倩楠也不知道怎么又要聚餐。她本来今天定好了要去拍东西的，结果她妈一个电话就把穿得花花绿绿的她喊回了家。
“那今天在谁家吃？是不是轮到恩茹家了？”
脑海中短暂思考了一下上次的聚餐地点，苏杉杉不太确定的看了看陈倩楠。那人歪着脑袋点点头，无声的配合苏杉杉的调笑。
她现在似乎已经不介意大家再当她面提起黄恩茹了。
“苏医生！”
陈倩楠看着苏杉杉疑惑的眨眨眼，用下巴微微点向那个跑过来的男生。苏杉杉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那人一眼，转过身喊了一声小王。
“苏医生，你有朋友来接你啦？需要我送吗？”
王派自来熟的跟陈倩楠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神热切的看着苏杉杉。摸着下巴盯了两个人一会，陈倩楠笑眯眯的挡在了苏杉杉前面。
“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你送了，我载杉杉就好。”
从兜里掏出机车钥匙在男生眼前晃了晃，陈倩楠揽住苏杉杉，礼貌的让她跟人家说再见。
“谢谢你的好意，再见。”
依旧噙着笑对王派摆摆手，苏杉杉顺从的被陈倩楠揽了出去。待出了医院大门，陈倩楠才得意洋洋的开口。
“哈，我又成功尽到了骑士的职责。”
“你搞笑吧陈倩楠，哪个骑士是穿花衬衫的。”
“这不就有了吗？你的小巨人骑士。”
笑着把陈倩楠推到一边，苏杉杉一使劲整个人都跳到了她身上。
“那公主累了，骑士是不是得背背她？”
“你说什么呢？你不是专吃公主的大魔王吗？哈哈哈哈哈！”
“我要挠你啦陈倩楠！”
在苏杉杉伸手挠她之前抓住她的双手，陈倩楠迈开长腿往自己停的机车那边跑去。细心的给苏杉杉戴好头盔，在确认她扶好了之后陈倩楠才拧了油门。
耳边的风呼哧呼哧的刮过去，苏杉杉抱着陈倩楠的手忍不住又用力了一些。将脸贴上她的后背，苏杉杉觉得这人好像也瘦了一点。熟悉的味道从鼻尖传过来，她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陈倩楠开的太快了，她被刮的有一点眼疼。
直到车停了好久之后陈倩楠才拍了拍苏杉杉的手。低着头从机车上下来，苏杉杉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陈倩楠锁车。
“好啦，都是我不好，以后不开这么快了。”
笑着弯腰去看苏杉杉还有点红的眼睛，陈倩楠双手合十，搞怪的跟她道歉。嗔怒的锤了一下没个正经的陈倩楠，苏杉杉在她直起腰之前撞进了她怀里。
抬手回抱住苏杉杉，陈倩楠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不难过啊，不难过。”
“陈倩楠，以后都你来接我吧。”
“好，以后都我去接你。”
“那我们说好了，陈倩楠，别再让她来了。”
从陈倩楠怀里退出来伸出小拇指，苏杉杉坚定的看着她。叹口气勾上她的小指，陈倩楠笑着点了点头。
她当然明白苏杉杉说的是谁，就像她能一眼就看出来苏杉杉在医院抬头看见是她时偷偷藏起的眼里的期待。
是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段艺璇大大咧咧的从车里探出个头，嗓门贼大的跟她俩打招呼。
“你俩干嘛呢？演电视剧啊。”
“你小点声好吧，也不怕嗓子疼。”
拉着苏杉杉走到段艺璇车边，陈倩楠上手摸摸她的车，嘻嘻哈哈的靠在了车身上。
“嗨，新车啊，真是富婆。对了，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了？”
“啊，这个啊。”段艺璇靠着靠背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为了更像个富婆呗。”
“什么东西？”皱着眉头看看段艺璇，陈倩楠可一点不相信她这明显的胡扯。
“哎呀你哪那么多问题！”
眼睛转了半天也没想好该说个怎样的理由才显得靠谱一点，一急，段艺璇直接想靠着大嗓门来转移话题。
毕竟苏杉杉可太像个喇叭了，要是她在这说了是因为不想再让刘姝贤绕路来接她，马上苏杉杉就能把她心疼刘姝贤的消息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段艺璇不太轻松的搭上了苏杉杉的肩膀。陈倩楠大概能清楚段艺璇买车的目的，可一开口说的又是这车的价钱和性能。
其实想当富婆是假，想接胡晓慧才是真。
黄恩茹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相谈甚欢的三个人。陈倩楠在中间眉飞色舞的和苏杉杉她们比划着什么，惹得段艺璇直拿拳头砸她。
大概是她又在说些什么能逗女孩子开心的话了。这一向是她的拿手技能。
可惜的是，陈倩楠大概永远不会再向她展示这个技能了。
“咳，快吃饭了。”
“来了恩茹。”
段艺璇听见声音后不假思索的就朝着黄恩茹走了过去。苏杉杉陪着陈倩楠吊在后面，硬是等到段艺璇和黄恩茹乘坐的电梯上去了以后才慢腾腾的去按按钮。
“你俩怎么才上来，慢死了。”段艺璇捧着果盘没事人一样凑到苏杉杉面前往她嘴里塞了块苹果，也不等她俩回答就放下盘子拍拍手挤到了沙发上。
胡晓慧嗷嗷着让她别挤自己，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又在沙发上扭打了起来。
家里的人对她俩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连头都没抬一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从屋里出来的刘姝贤看见傻站着的陈倩楠，对她招招手，在陈倩楠进来之后一下就关上了房门。
撇撇嘴，苏杉杉知道应该是马玉灵也在房间里面了。
“杉杉，快来帮我按住胡晓慧！”
“凭什么！杉杉你不许帮她！”
被段艺璇突然的喊叫转移了注意力，苏杉杉看着沙发上姿势怪异的两个人，果断的溜去了黄恩茹的练歌房。
还是去折磨恩茹的乐器吧，留下来看璇慧打架是会变傻的。
3.
陈倩楠进门看见的就是瘫在床上萎靡不振的马玉灵。嫌弃的用脚踹了踹她，陈倩楠拉拉裤子一屁股坐在了刘姝贤旁边。
“又咋了？我都去接她了你还这么蔫。”
“那当然是因为看到杉杉往你怀里撞了啊。”
好笑的指指被打开的窗户，刘姝贤可忘不了她进来时候看到的马玉灵撅着屁股偷看的傻样。
“啧，你现在吃哪门子醋啊？之前定这事的时候我俩找机会让你去接你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现在我去了你又哼哼唧唧要死不活的。”
惬意的伸着腿往后靠靠，陈倩楠一不留神就嗑上了东西。揉着胳膊从背后摸出来一本相册集，只翻开看了一眼陈倩楠就又将它闭的紧紧的放回身后。
“你那嘴能不能别不依不饶的招她，一会她哭了又是我俩的活。”
刘姝贤倒没注意陈倩楠刚才的动作，只是看马玉灵一言不发的样往前凑了凑，在看到人没哭才放心的重新坐下。
“我才不吃醋呢！”一抬腿从床上坐起来，马玉灵拿过枕头就扔到了陈倩楠身上，“但她凭什么差别对待啊！”
顺手把接到的枕头垫在后腰，陈倩楠闭着眼哼哼一声，没接自己那傻弟弟的话。
还凭什么？她马玉灵在苏杉杉面前不一向和别人待遇不一样吗？以前人苏杉杉对她好的时候她没感觉，闹点矛盾苏杉杉把好收回去她倒委屈上了。
反正陈倩楠对她就一句话，现在知道委屈了，早干嘛去了呀。
“我上学时候接了她那么多次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陈倩楠去接她了就又拉勾又抱抱的！凭什么？我不就比我哥少了辆摩托！”
扯着嗓子嗷嗷嗷嗷的一顿抱怨，马玉灵说到气处又吸着鼻子掉下来两滴眼泪。刘姝贤习以为常的给她递上纸巾，手搭上她的后背就开始挠，“没事没事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现在杉杉更喜欢我一点呗。”
掀掀眼皮往马玉灵那儿看了一眼，陈倩楠的安慰比起来刘姝贤的还要敷衍。毕竟她俩都不觉得马玉灵现在需要安慰，根据从小到大的经验，这时候能老实待着听她抱怨就成了。
“我就知道她天天想着跟我抢你，哥哥，你一定要多喜欢我一点！”
给马玉灵挠背的手僵硬的停住，刘姝贤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马玉灵是个什么毛病。
两个人闹掰了好像是喜欢互相攀比一下，可是正常点的谁比这个啊？
“拉倒吧，可别又把根源甩我身上了。杉杉现在对你这样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
抱着头从地上坐起来，陈倩楠瞄了一眼还委委屈屈掉眼泪的马玉灵，耐着性子又把表情放软了一点。
娘们唧唧的哭了半天马玉灵才停下眼泪水。因为刚哭过的原因，红彤彤的眼睛在脸上显得更小了。
“你说你这人就是自相矛盾。”从黄恩茹的桌子上拆开一包湿巾给马玉灵盖眼，刘姝贤觉得她现在这样就是自己作的。
以前她在苏杉杉跟前哪是这待遇啊？明明是自己把人推远了还想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呢。
“可，可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这么生气。我当初也不是故意的。”有些气弱的低了低声音，马玉灵又叹了一口气，“唉，我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苏杉杉在想什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手撑着地往床边蹭了蹭，陈倩楠看着马玉灵似笑非笑的发问。
马玉灵对她哥这样的表情莫名发怵，吞了口口水之后才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嘁，愚蠢的欧豆豆啊，你就这样一直装傻下去吧。”
晃着腿重新闭上眼睛，陈倩楠又在心里骂了她弟一句怂鬼。从十六岁就说自己不知道，到现在二十二了还没想明白呢。看来还是那天揍她揍得还不够狠。
“哼，陈倩楠你也不比我聪明多少。”
意有所指的敲了敲床头上摆着的小王子，马玉灵才不觉得自己会比陈倩楠更笨一点。
“你俩就是大哥说二哥，有什么好骄傲的。”
从床上搂过另一个枕头，刘姝贤对于马玉灵和陈倩楠的对话十分不以为意。她俩谁能比谁好一点？相处起来不都是尴尬的一批。
同时受到嘲讽的哥弟俩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看看手里拿着东西的刘姝贤到底没敢搭茬。小时候太皮被刘姝贤揍了挺多次的，直到现在陈倩楠她俩都怕刘姝贤虎着脸的样子。
可有人是不怕的。段艺璇就一点都不怕。或许胡晓慧也不怕？可刘姝贤早就不怎么对她冷着脸了。
捂了好久之后才扔掉手里的湿巾下床，马玉灵走进厕所的时候还随手给自己绑了一下头发。刘姝贤看了一眼卫生间紧闭的门，拿枕头又砸了陈倩楠一下。
“你真的不准备跟恩茹解释一下之前那件事啊？”
翻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上面还淡淡的附着着黄恩茹的洗发露味道。陈倩楠迟疑了两秒，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怎么解释？黄恩茹当初没等到她的解释，现在又凭什么听她再说呢？况且她们分开也不是这件事导致的，何必再把它拿出来细讲。
马玉灵都挨了她一顿揍了，何必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
“啧，那不是可惜了吗。好不容易咱们里面才有人处上。”
有些惋惜的叹口气，刘姝贤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间。客厅里胡晓慧又在咯吱咯吱的吃着零食，看见她出来了吓得赶紧往背后藏。
翻个白眼走到她旁边，刘姝贤木着脸伸出了手。讨好的把东西都递给刘姝贤，胡晓慧心疼的背过了身，不愿意再看自己交出去的零食。
怎么回事，老刘怎么会突然出来。
“下回再让我看到你在饭前吃那么多零食你就等好吧胡晓慧儿！”
拎着一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厨房，里面正切菜的段艺璇小手一抬就开始给刘姝贤派活。
门口胡晓慧鬼鬼祟祟的伸出个头往里看，段艺璇看看背着身洗菜的刘姝贤，一脚把她提进来的袋子踢了出去。
好多东西她还没尝呢，被刘姝贤没收了还怎么吃？
“段艺璇你是不是想死！”
刘姝贤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后面还跟着段艺璇的死不认错和胡晓慧软乎乎的劝架。陈倩楠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没忍住又想起了刘姝贤刚问她的问题。
那天她为了去接苏杉杉放了黄恩茹的鸽子。
这事是在她俩热恋期的时候发生的。像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那样，她和黄恩茹那时候每天都黏黏糊糊的，找到一点时间都要待在一起，所以她总是会抽空去接黄恩茹下晚自习。
马玉灵是在黄恩茹快下课的时候才给陈倩楠打的电话，语焉不详的拜托她去找一下苏杉杉。
她说她们约好了五点一起吃火锅，可黄恩茹的下课时间是晚上九点。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约好了你又为什么不去？”
陈倩楠没听马玉灵解释就焦急的挂断了电话，拨给苏杉杉的语音通话响了几次都无人接听。看着开始三三两两从教学楼走出来的学生，陈倩楠等不及解释，只匆匆给黄恩茹发了条语音之后就骑着车走了。
她是想着是不是能等黄恩茹出来了之后再带着她一起去找苏杉杉的。可苏杉杉一直打不通的电话让陈倩楠耐不住性子再多等一秒。
陈倩楠以为黄恩茹不会太在意这件事的，毕竟她其实真的来接她了，也等到了她快要下课。
可实际上黄恩茹真的很在意，在意到陈倩楠再也没能哄好她。
皱起眉头还是没有再去想接下来的事情，陈倩楠睁眼看看从厕所洗完脸出来的马玉灵，很快的又换上了平常乐呵呵的表情。
还是应该知足常乐一点，或许她们几个人现在这样就已经够好了。
4.
被喊回来聚餐的理由是在刘姝贤意料之中的。当妈妈们又开始不留余力的夸奖同事们的儿子，刘姝贤抹抹嘴，黄继光堵枪般举起了手。
“我是独身主义啊，给我安排相亲我可是会拿酒瓶子砸人家的。”
“额，那个妈我也……”
“你凑什么热闹？谁愿意费事给你相亲，十天半个月都在白天见不到你一回人影。”
张着嘴去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排除出了相亲名单的亲妈，陈倩楠拍着胸脯轻松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继续跟马玉灵抢菜。
反正马玉灵是不担心的，毕竟她是最小的那个，大学还没毕业呢。
“我最近要出差！没空，没空。”急匆匆的扒完碗里的饭，段艺璇脚底抹油就想溜走。
“坐下！”
“好的妈妈。”
在桌子被拍响的同时就认怂坐下，段艺璇脸上挤出乖巧的笑容，人却往胡晓慧身后稍微藏了藏。
“反正不管你们今天找什么理由，面都得见。抗议无效，吃完散会。”
几个长辈一句话就拍板了她们要去相亲的事实，除了马玉灵和陈倩楠，其他五个全定好了时间地点。
“都在一天，她们倒挺省事儿。”直接了当的把她妈刚发过来的号码拉黑，刘姝贤一扭头看到不用遭罪的陈倩楠兄弟俩，心里更气了。
“凭什么陈倩楠你不用去！”
“还能凭什么，凭我之前谈恋爱被我妈知道了呗。”
慢慢悠悠的瘫到床上，陈倩楠没有太多逃过一劫的快乐。
因为黄恩茹要去相亲了。或许她就要开始如大人们所设想的那样，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了。
“可是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家长知道呢？”
捂住脸，陈倩楠知道刘姝贤不会回答她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的问题。
“你去吗？”胡晓慧叼着根棒棒糖扯住段艺璇的袖子，还是满脸傻乎乎的模样。
犹豫着点了点头，段艺璇是已经决定要去的了。“去啊，这次不去还有下次，反正她们催婚的热情是不会减退的。”
“而且都安排好了嘛，不去家长她们也挺尴尬的。”
看着对面人脸上看不出真假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胡晓慧嘎嘣嘎嘣把嘴里的糖都嚼碎，把本来被段艺璇留的那一根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我也去好了，反正都安排好了。”
反正，有些东西你也都决定好了。
段艺璇她们集体相亲那天，刘姝贤很豪横的没去。开车领着打扮的gay里gay气的陈倩楠和马玉灵去到相亲地点，刘姝贤为了保证成功度，又从车里翻出来三副墨镜。
“知道怎么当流氓吧？反正搞快点把她们带出来就得了。”
“知道，快走吧。”
马玉灵等不及的推开咖啡店的门，感谢懒惰的妈妈们，她们才能在同一家店将人一网打尽。
“你这个混蛋你敢撬我女……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朋友两个字在苏杉杉看过来时就被匆忙吞回了肚子里，马玉灵惊慌失措的摘下脸上的墨镜，在心里偷偷庆幸自己刚才没能把话说完。
“当然只有我们几个，已经相完了。”
指了指桌子上还没被收回的多余杯子，段艺璇喝了一口果汁，觉得今天这事儿可以散场了。
“不是说十点见面？现在刚刚十点过十分。”
“其实是九点，临时改的时间。”
苏杉杉冷冷静静的回答了陈倩楠的问题，她现在心情还不错，连瞧着马玉灵都顺眼了一点。
“不过马玉灵你进来时候想说什么？不准备说完吗？”
没有人会想到苏杉杉还会再一次这么直白的跟马玉灵表达心意。咖啡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在所有人都闭嘴的情况下显得十分安静。
刘姝贤伸手牵走了胡晓慧，黄恩茹和段艺璇也忙不迭的跟上。只陈倩楠担忧的看了马玉灵和苏杉杉一眼，最后还是跟着刘姝贤她们离开。
不管等会马玉灵会对苏杉杉说什么，都不是她们现在能听的。
“杉杉。”
马玉灵挣扎了很久才开口，语气中的不安与为难让苏杉杉眼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尽数退去。
“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从以前到以后，永远都是好朋友。”
“那我要是不乐意跟你做朋友呢？”苏杉杉倔强的看向马玉灵，眼里又慢慢蓄满泪水，就像她的十八岁生日那样。
那天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大家一样闹哄哄的给苏杉杉庆生，一样在吃完蛋糕之后就嘻嘻哈哈的各回各家，一样对马玉灵留到最后的行为熟视无睹，她也一样压着点十分得意的拿出自己给苏杉杉准备的礼物。
只有一点是不一样的。
那天的苏杉杉没有像往年一样撒着娇的跟她说谢谢，而是用尽勇气的扑进了她怀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所以那天的马玉灵只能一直弯着腰仔细去听苏杉杉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马玉灵，我们以后能不能别只做朋友了。
从那天过后，苏杉杉再也没有眉眼含笑的拥抱过她。
那年十六岁的马玉灵懵懵懂懂不知开口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二十二岁的马玉灵大大小小经历了许多的事情，知道却想装作不知道了。
就当是她天性执拗，从以前到现在，她一心认为朋友才是最适合她和苏杉杉的关系。
“可是苏杉杉，只有你和我做朋友我才会快乐啊。”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现在戴着假发的马玉灵觉得自己和苏杉杉看起来倒真的像是情侣了。
只不过她好像又莫名其妙的领了个渣男的角色。
“你会永远快乐？”
“我会永远快乐。”
苏杉杉这次撞进马玉灵怀里的力气和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一样大，只是这次没了勇气的是马玉灵。
她甚至没敢再回抱住她。
“那我们还是永远的朋友，玉子。”她笑意盈盈的望向自己这么多年的特殊对应，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出坑回踩。至于她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可怜兮兮的再哭这事，反正让陈倩楠去哄就好了。
“不过我得告诉你件事了。”
在苏杉杉走了很久之后马玉灵才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有服务员不放心的过来询问情况，就看到这位瘦瘦高高的清秀客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这位客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摆摆手走出咖啡店，马玉灵大口呼吸了几下，用袖子狠狠抹去眼泪，她拨通了陈倩楠的电话。
“哥哥，我失约的那天晚上，杉杉因为等我被骚扰了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陈倩楠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应了句嗯，然后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句不怪你。
马玉灵当然知道苏杉杉不怪她，陈倩楠也不怪她。可是不怪她怪谁呢？
如果不是她苏杉杉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等到九点，不会在被醉酒的客人劝酒时茫然无措，不会在出来等她时差点被拽进小巷子里。
如果不是她，陈倩楠也不会和黄恩茹吵架，不会次次在黄恩茹质问这件事时低着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如果那天陈倩楠晚去了一点呢？如果那天陈倩楠为了等小黄没去呢？
马玉灵不敢想，也不敢不去想。
可其实现在她再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就在刚才，苏杉杉对她的第三次试探已经结束了。
5.
“为什么也不跟我说正确的时间？”
陈倩楠还是在黄恩茹进门之前问出了这句话。她的手不自觉的抓住黄恩茹的胳膊，急切和紧张表现的显而易见。
“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去麻烦你。”认真的看着陈倩楠，在这么严肃的时刻黄恩茹却毁气氛的想着陈倩楠的眼角是不是又上吊了一点。
“麻烦我？黄恩茹，你跟我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算我们分手了，至少还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普通朋友吧。”
气急而笑的往前走了一步，陈倩楠觉得黄恩茹说的这个理由真有够气人的。
“是。”镇定的点点头，黄恩茹慢慢拿掉了陈倩楠攥着她胳膊的手，“可是你也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怪谁？都怪我吗黄恩茹？”
“不怪谁，只是或许还是适合做朋友。”
在下一趟电梯升上来之前把黄恩茹拉进楼梯间，陈倩楠猛地把人按在了墙上。
“朋友？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告白？跟我谈这么一段时间的恋爱就是为了告诉我更适合当朋友吗？”
“那你想怎么样？在说这些之前不也没想过去改改我在意的那些问题吗？”
和前女友争执总是容易引起火气，所以现在就算陈倩楠用手臂隔住了黄恩茹和墙壁，也不妨碍她觉得陈倩楠是个辣鸡。
“我哪里没改？”
委屈的咬住下唇内的软肉，陈倩楠觉得黄恩茹就是在鸡蛋里头挑她的骨头。因为黄恩茹说让自己多陪陪她陈倩楠就连着半年都没去拍照，她说喜欢和陈倩楠单独吃饭陈倩楠就次次推了别人的约饭，她说不希望陈倩楠对别人太好陈倩楠就连对着刘姝贤她们都保持距离。陈倩楠实在不明白她还能怎么去改？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就是可以随随便便放了我的鸽子，就是拍照时候有亲密动作照摆不误，就是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别人带吃的，就是明知道别人对你有意思也温温柔柔的跟她说话？”
用力推开还按着她的陈倩楠，黄恩茹越讲越火大，冷着脸就想要走出楼梯间。
“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我也什么都可以改。”伸手再次拉住黄恩茹的衣袖，陈倩楠现在是笑着，却比哭都难看。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当初你喜欢我的地方会突然变成你离开我的理由呢？”
明明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陈倩楠啊。
想要加快离开的脚步顿下，黄恩茹闭上眼，还是没忍心把哭唧唧的陈倩楠一个人丢在这里。
“回家说吧，这里会被人看到。”
黄恩茹在地上坐了好久才去回答陈倩楠刚才的问题。那个问题曾经在分手后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折磨的她不得不去把它想通。
“陈倩楠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就像是一条鱼。”
一条瘦瘦小小的，一心向往大海的鱼。而陈倩楠就是黄恩茹曾经认为的，最适合她的大海。
那时候她充分看到了陈倩楠的温和与阳光，看到她对每一个朋友都竭尽所能的好，看到她的骑士病严重到就要无可救药。
所以她莫名的想要成为可以被陈倩楠守护着的公主，想要第一个去接近太阳。
很幸运，黄恩茹是成功了的。
她真正的潜进了那片深海里。
其实从很小时候见的第一面就已经被吸引了。哪怕那时候的陈倩楠还小小的只能迈着短腿走到她身边，奶声奶气的邀请新来的姐姐一起玩。
从那以后她就晕晕乎乎的加入了一个小团体，一群小屁孩哭着闹着走过了十好几年。
黄恩茹看着陈倩楠像春天的植物抽芽一样，成为纤细窈窕的少女。看着她慢慢成为奈奈，成为陈倩楠，再成为小巨人。
大了一岁的年龄让黄恩茹比陈倩楠更早的开了情窦，从此心里满满当当的装进了一片汪洋。
黄恩茹想着，自己该是时候跳进那心心念念的壮阔里了。
只是在真正潜入海里之后她才更深刻的明白了一些东西。比如她之前贪心过盛，比如陈倩楠太海纳百川。
大海里永远也不会只存在一条鱼。就像离得近了太阳就会将人灼伤，公主也大概率会和王子在一起。
“陈倩楠，我不能再当那条最后会被淹死的鱼了，所以我挣扎着跳了出来。”
还有啊，我想你得拥有更多的鱼才能去维持海洋生态圈平衡，所以我抢先一步脱离了你。
“可是小黄儿，鱼离了水也会死的。”
低垂着眉眼拉住黄恩茹，陈倩楠想要告诉她，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好，能不能别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我。
“所以我想要退而求其次的去找一个适合我的池塘了。”
黄恩茹的语气太过决绝，决绝到陈倩楠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问出来能不能别去。将拳头藏在背后握的更紧，黄恩茹低头不再去看陈倩楠的满脸失落。
其实我只决定了要悄悄的潜伏在那海边，不讲道理也不着痕迹的对你忽近忽退。
可因为那太不讲道理，所以我不想说给你听。
“你烦死了黄恩茹，你还不如直接说你移情别恋了让我死了这条心。”
“这个不行，我凭什么为了你死心来污蔑我自己。”
“那能把相册集里的照片分我一半吗？姐姐说婚姻财产要平等分配的。”
扬起笑脸从背后再次摸出那本硌到过她的相册集，陈倩楠翻开了第一页，这次没有再把它合上。
“一起随便抓一半吧，要不然哪一张我都不舍得直接给你。”
动手将相册集的照片全部打乱，两个人沉默着看了那堆东西很久，直到陈倩楠伸手随意划过来一半，再轻轻的把头抵在黄恩茹的肩膀。
“对不起啊黄恩茹，让你拥有了一个糟糕的初恋对象。”
“谢谢你陈倩楠，让我拥有了世界上最棒的初恋对象。”
6.
胡晓慧已经连续三天都留在刘姝贤的房间过夜了。
操着拳头把看热闹的陈倩楠她们赶走，看着坐在一起却不说话的段艺璇和胡晓慧，刘姝贤抿着嘴也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突然跑到刘姝贤这里睡？”
“没什么，老刘房间零食多，我喜欢。”
跟蚊子一样哼哼着问答段艺璇的问题，胡晓慧怕她不信，把刘姝贤昨儿刚买的一大兜吃的全都拿了出来。
“你是人吗胡晓慧，家里的被你吃光了你就换个地方来吃是吧！”
“怎么了！我就喜欢吃不行？”
段艺璇看着胡晓慧故意摆出来的张牙舞爪，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太多年，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比如胡晓慧是真的喜欢吃，也比如胡晓慧不会因为吃就离开段艺璇。
“胡晓慧，我的调任下来了。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
低着头的人扣手指的动作僵了一下，接着闷闷的嗯了一声，不抬头，也不说别的。
“胡晓慧！”
“我会照顾好家里的！我真的会的。”
被段艺璇突然大起来的嗓门吓得一激灵，胡晓慧赶紧举起手来发誓。段艺璇烦躁的看着委屈巴巴的胡晓慧，烦躁的捏爆了一包薯片。
“胡晓慧，你是不是不想在我们家待了啊？”
“啥？”
懵逼的看着段艺璇脸上的哀怨，胡晓慧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啥，然后举起手摇的飞快，“不不不不不，你可别造我谣。”
“那你为什么这几年老是往刘姝贤家跑，你为什么总乐意缠着她，你为什么老是吃她买的零食？”
段艺璇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听得胡晓慧直冒冷汗，心里急得像是有火在烧。
她觉得段艺璇现在就是在放屁，真的。
“我，我吃刘姝贤买的零食是因为我每次都抢不过你，我往她家跑是因为她家零食多，我老缠着她是因为你不让我缠着，段艺璇你别强词夺理！”
房间里突兀的安静了下来。段艺璇看着一脸不忿的胡晓慧，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理直气壮的杠回去。
说她就是变心了？还是说她现在就是更喜欢刘姝贤了。
“我没有不让你缠着，只是你知道，你长大了，姐姐也长大了，多了很多事情要去做。”
段艺璇干干巴巴的开口，她企图能再说出些什么能让胡晓慧信服。可对面的女孩只是抱着薯片愣愣的看着她，很久之后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她知道。
“可是老刘事情再多也不会不让我缠着。”
她嘟嘟囔囔的其实把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可能是房间里太安静的原因，段艺璇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再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又在对上胡晓慧的视线时闭紧了嘴。
胡晓慧这人现在能杠的很，段艺璇早就不能再轻轻松松的把她哄住了。
“那你现在喜欢刘姝贤吗？”
这话问出来之后段艺璇就想锤自己脑袋了。对面胡晓慧眼神迷茫的看过来，段艺璇那个了几声想要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换个话题，却在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胡晓慧脆着声音说了句喜欢。
久未等到段艺璇的回话，于是胡晓慧放下零食袋往她身边爬了爬，又清清亮亮的重复了一遍她喜欢刘姝贤。
“不过可能更多的是依赖吧，就像我以前依赖你一样。”
这话跟施了魔咒一样在段艺璇脑子里转来转去，转的她心烦意乱。一句话就扔下一个大锤的胡晓慧又笑眯眯的拈起一片薯片，好似没有看到段艺璇显现出来的心思百转。
喜欢刘姝贤从来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就像胡晓慧也从来不会藏着她对段艺璇的依赖。这些事儿其实人尽皆知，只有段艺璇热衷于和胡晓慧姐姐妹妹的演戏。
“以前依赖我？”
段艺璇自认自己成功抓住了胡晓慧话里的重点，提起气势凑近去问时却只看到她满脸的坦荡。
她坦荡的看着自己，坦荡的点了点头，“就是以前啊，我十八岁之前。”
于是段艺璇就顺理成章的又想起了胡晓慧十八岁时那场不得章法的试探。
那天胡晓慧红着脸说了什么来着，喜欢，还是爱？
“那天你说了，你只能是我的姐姐。所以我抱着老刘哭了三天，然后决定照你说的去办。”
再想起那天的场景，胡晓慧觉得自己好像平静了很多。不会再妄想用眼泪来逼迫段艺璇点头，也不会再耍着无赖让她必须得答应。日子那么长，总够让她想明白，人永远不能太贪心。
姐姐和爱人，永远都会有人不同意她能全占。
“那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跑来刘姝贤家里？”段艺璇是觉得自己今天的问题有些太多了的，可偏她不是什么会将疑问压在心里的人。
她看着对面的胡晓慧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亮在她面前。
“大人不应该逃避家长催婚这种事情的，可是在老刘这里我就能不当大人啦。”
胡晓慧抬手捂住了段艺璇的欲言又止的嘴，像很小时候惹得段艺璇生气了以后赔礼般的蹭蹭她的脸颊。段艺璇只任由她在耳朵低语，独自费尽心力去压下心中要溢出来的失魂落魄。
她说段艺璇你别担心，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在段艺璇走了很久以后刘姝贤才擦着头发推门进来。本来一个人乐呵呵吃着零食的人抬头看她一眼，下一秒就呜呜呜的抱住了她。
“怎么了？没事啊。”
熟练的挠上胡晓慧的后背，刘姝贤也不在意她哭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刚换上的睡衣糊上鼻涕和眼泪。刚段艺璇出去时候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这次她们俩似乎不是跟平常一样没头没脑的吵了一架。
“段艺璇要调任了，要调去好久。”
胡晓慧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鼻子里堵满了鼻涕泡。刘姝贤拉着她坐到床边，耐心的听她断断续续的将刚才的事情讲完。
讲她跟段艺璇说清了不会再对她有明显的非分之想，讲她向段艺璇保证了她能照顾好家里；讲她不愿意跟家长们介绍的那个优秀男青年有后续发展，讲她其实现在更愿意去黏着刘姝贤。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停下了哭声，不确定的拉住刘姝贤，“你不会也跟段艺璇一样吧？”
这试探的问法在刘姝贤听来过于低级，可胡晓慧实在哭得可怜，让她没了什么打趣的念头。
所以她只平静的摇摇头，与胡晓慧小指相勾，“不一样，我不会强调你得永远是我妹妹。”
我下面妹妹那么多，才不缺你这一个。
“那真好，刘姝贤，你对我也很好。”
好到对着你的时候我才不用去想，为什么我只是八岁的时候出于礼貌叫了一声姐姐，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当个妹妹了。
于是胡晓慧就又心满意足的把头埋进刘姝贤怀里，慢慢忘掉自己刚才的难过。
她不能再总为段艺璇难过了。
7.
段艺璇坐在机场的椅子上是少见的安静。一旁的刘姝贤还在尽职尽责的替她检查一会要用的证件，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去到要好好干。
“要不然哪天陈倩楠她俩复合了你都没钱凑份子。”
她很想说刘姝贤的这个想法暂时有些不切实际，但掂量了一下和陈倩楠她俩十几年的情谊，还是没往人家的姻缘上面浇冷水。
所以她撇撇嘴想要继续沉默，话憋到一半还是没忍住和刘姝贤开杠。
我怎么会凑不起份子，我挣钱的速度快得很。
可这事儿她和刘姝贤杠赢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毕竟跟她比起来段艺璇在工资方面确实差了一点。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直到现在段艺璇都坚持着苏杉杉她们更服气刘姝贤的原因是因为她平时结账结的最多。
可那有什么办法，她就是比刘姝贤少工作了那么一年嘛。
“怎么了，临走了才开始有分别的感伤啊？”
天生就是操心命的刘大姐在前前后后替段艺璇检查了三遍证件之后才坐到她旁边，看着从来到开始就寡言少语的人一回神儿就开始逗她。
“是有点难过。”段艺璇皱着眉头靠到刘姝贤的肩膀上，想着自己得有个大半年不能回来，鼻子一酸差点没当众哭出声。
“我还没离开过你们这么久呢。”
她这回把调任的消息藏的很紧，直到要走了才含含糊糊的告诉家里人。听到消息时马玉灵皱着脸足足念叨了半个小时段艺璇不讲义气，竟然连她们都要瞒那么久，手下却又速度飞快的替她收拾了要带走的东西。陈倩楠和黄恩茹严盯死守的看着一不注意就想往段艺璇箱子里塞牛肉干的苏杉杉，刘姝贤戴着耳机给她去查她要去地方的信息。
所有人都想着要在她走之前之前再跟她多说两句话，只有胡晓慧别别扭扭的坐到一边，装作看不到她望过去的隐晦眼神。
不嫌弃的上手给她抹了抹眼泪，刘姝贤从包里找出包面巾纸，麻利的就拆了封。段艺璇一哭起来就得跟断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半天停不下来，刘姝贤估摸着手里的这包清风等会都不一定够用。
呜呜哇哇了哭了好些时候才接过刘姝贤递过来的纸，段艺璇点开相机再小心翼翼的去擦也没能拯救她已经花掉的眼妆。
这期间刘姝贤就耐着性子给她挠背，温温柔柔的说大家都会等她。刘姝贤其实最有耐心去哄哭了的弟弟妹妹，这事儿她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刘姝贤，那你还是要照顾好胡晓慧啊。”抽抽搭搭的擤去自己的鼻涕，段艺璇再抬脸时就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把二郎腿放下点了点头，刘姝贤对段艺璇的这句话有些不置可否。她觉得段艺璇应该明白的，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把胡晓慧顾好。
“我知道这其实不用我说，可我就是想再告诉你一遍。”
段艺璇脸上挂着的笑容写满了刘姝贤能看懂的释然，可她弄不清段艺璇为什么会释然。是想通了她能照顾好胡晓慧？还是想通了她自己可以不用再照顾好胡晓慧。
她想最好得是前一种，这样才能让家里昨天翻来覆去在床上瞪了天花板半夜的小姑娘还有个念想。可她直觉段艺璇是在释然后一种，她那人一向愿意选个谁都不好受的结果。
“那你要永远把她托给我照顾了吗？你知道我是很愿意的。”
意味不明的问出这么一句话，刘姝贤和段艺璇对视着，自己都说不清想看到她是什么表情。可段艺璇很快就低下了头，说话时已然恢复成了平时的神情。
“也好啊，反正她现在也愿意黏着你。”
“你不后悔吗段艺璇？没人规定你只能当她姐姐。”强硬的转过段艺璇的身子和她继续对视，刘姝贤现在的举动着实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轻轻拍掉刘姝贤按着她肩膀的手，段艺璇摇了摇头。
之前的时候还会后悔，可现在就越来越不了。妹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述说喜欢，姐姐就得从一而终的端正态度，告诉她自己只能是姐姐。
毕竟她和刘姝贤一直都不一样啊，从胡晓慧当初进了她们家门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被告知了，以后胡晓慧都会是她的妹妹。
所以她要在发现胡晓慧的心思之后默默把控好距离，要在胡晓慧鼓足勇气说了喜欢之后告诉她姐姐不可以，要在胡晓慧伤心时请求刘姝贤去安慰她，要在胡晓慧走出来后擦掉眼泪说自己不伤心。
只是胡晓慧更喜欢了刘姝贤一点而已，她才不会吃这种乱七八糟的醋呢。
“那么段艺璇，试探结束，我要对胡晓慧彻底展开攻势了。”
大大方方的亮出自己的微信置顶，刘姝贤头一次对着段艺璇完全展示对胡晓慧的在意。一起长大意味着谁跟谁都亲密，在乎着段艺璇的想法刘姝贤才老老实实的做了好几年的可靠姐姐。
可段艺璇自己都铁了心的要和胡晓慧划定界限了，她干嘛还畏手畏脚的不敢大步出击。
也不能白照顾胡晓慧这大几年吧？
“好啊。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会在我爸妈知道的时候保持中立的。”
深呼吸了很久才缓解自己僵住的笑容，段艺璇在机场广播的催促声中拿好东西，再次拥抱了刘姝贤后笑着走向登机口。
她想她这次离开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让胡晓慧和刘姝贤的感情能再度升温的机会。
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在不听使唤的往下掉眼泪，段艺璇知道，她真的要错过那个会亮着眼睛跟她说喜欢的胡晓慧了。
8.
胡晓慧一到车棚就看见了坐在小电驴后座的刘姝贤。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又从苏杉杉的衣柜里顺了套JK，岔着腿的坐姿没有一点穿了裙子的自觉。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今天自己骑车。”
自然的把包挂到刘姝贤身上，胡晓慧笑眯眯的看着她把电瓶车开出来，再跨坐上去揽住她的腰。
“当然是来接你，陈倩楠说以前黄恩茹最喜欢一出校门就能看见她了。”
拧着油门把车开到最快，刘姝贤在胡晓慧搂紧她后嘴角上扬的非常迅速。后座的胡晓慧又在哼哼唧唧的装作听不懂她的暗示，刘姝贤也不在意，只坏心眼的把要告诉胡晓慧的消息又咽了回去。
小朋友装傻总要有点惩罚才行。
坐在机车后座悠哉悠哉的荡着腿，陈倩楠眯着眼对马玉灵在电话里的抱怨一点也不在意。谁让她又看手机看的晚了一点呢，陈倩楠可一早就看到了刘姝贤让她准时接个人回家的消息。
懊恼的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马玉灵看看时间，迈着长腿慌慌张张的往苏杉杉工作的医院跑去。其实离她们家也不远，可保不齐她就来不及带着苏杉杉准时回家了。
“苏医生，下班了。”
路过的护士好心的敲了敲苏杉杉的门提醒她下班，温和的对人家笑笑，苏杉杉站起来脱下了身上的大褂。
等她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才看到门口的马玉灵，看见苏杉杉出来了，大踏步上来给她拎包。
“段艺璇今天回来，我哥就骑车去接更远的黄恩茹了。”
放慢步子跟苏杉杉保持住一米以内的距离，马玉灵回过头简单跟她讲了一下今天是她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随意的点点头，苏杉杉现在跟马玉灵相处已经自然了很多。甚至因为想要快点回去见到段艺璇，她主动上手拉住了步伐缓慢的马玉灵让她快点走。
“苏医生！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今天我刚好开了车过来。”
又被同科室的医生从背后喊住，苏杉杉挂着笑容刚要熟练的拒绝他的好意，就被马玉灵不轻不重的拉到了身后。
“不用了，我会陪她回去的。”
“啊？你也是苏医生的朋友吗，你好你好。”
已经成功从实习生转正的王派笑嘻嘻的蹦到两个人面前，看看马玉灵又看看苏杉杉，挠着脑袋把车钥匙掏了出来。
“要不还是我送你们吧，我技术很好的。”
“哎呀不用啦，其实我也是开车过来的。”
看着时间急躁的又摇了摇头，马玉灵在扭头看到一脸玩味的苏杉杉时不自然的低了低头。她当然知道苏杉杉现在在玩味什么，毕竟马玉灵到现在都没能把驾证考下来。
“那，那好吧。苏医生，明天见。”
“嗯，明天见，小王。”
王派看见苏杉杉笑着对他点头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还没等他张口就看见苏医生的朋友急切的把人带走了。
疑惑的看着越走越快的两个人，王派耸耸肩，无奈放弃了今天的计划。
本来是想趁着送苏医生回家要个微信的，看来今天也是没戏了。
被马玉灵拉着飞快的走出医院大门，苏杉杉停在台阶上看着着急忙慌准备打车的人，恶趣味十足的开了口。
“开的车呢？是哪一辆？”
有那么一瞬间，马玉灵是觉得自己脸烫到下一秒就要爆炸了的。她以为苏杉杉愿意乖乖巧巧的被她拉出来，就不会再提她刚才用来忽悠人的话了。
可惜苏杉杉是真的喜欢和马玉灵对着讲话，这个习惯从养成后就一直没改变过。
“那一辆，我给你先扫。”
把手里的包抬手挂在自己胸前，马玉灵大步跑到了一旁的共享单车停放处。在她打开微信之前按下她的手，苏杉杉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别扫了。
“那，那我打车吧，应该一会就会来的。”
抿着嘴打开手机软件，马玉灵沉默着打了最贵的那种专车。这期间苏杉杉就安安静静的站着，间或和身边走过的熟人打个招呼。
她这副模样马玉灵其实见得很少。以前苏杉杉和她之间还形影不离的时候，她年龄还小，总得要苏杉杉哄着她，捧着她。后来两个人吵了架后苏杉杉就开始喜欢怼她，逗她，再到不太愿意搭理她。
所以她才会觉得还是应该和苏杉杉做朋友的，毕竟在苏杉杉说喜欢之前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不会三天两头的惹苏杉杉生气，苏杉杉也会温温柔柔的对着她笑。
其实在咖啡店之后苏杉杉对着马玉灵的态度就又明显的好了起来，对着她不再是气呼呼的模样，在马玉灵关心她时也会笑着点头应答。
大人们觉得她和苏杉杉的关系总算是又变得好起来了，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的亲密度从快到顶点被突兀推回到半途，此后哪怕日子过得再慢，也很难恢复如初。
她不明白她这样是不是也算求仁得仁了。
侧过头借着看车来没来的机会眨眨眼睛，马玉灵在确认眼泪不会再滴落之后才慢慢把头转回来。
她一点都不难过，她已经和苏杉杉恢复好关系了，以后不会再吵架，不会再互怼，她应该是高兴的。
高兴苏杉杉不会再为她耗费心神，高兴苏杉杉不会再为她掉下眼泪，高兴不会再和苏杉杉之间尴尬的相处，高兴以后可以直白的显露自己的在意，高兴她和苏杉杉约好了一辈子，高兴她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她该高兴，苏杉杉终于又要重新成为最好的苏杉杉了。
“走吧玉子，车来了。”
上前一步搭住马玉灵的胳膊，苏杉杉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迎面驶来的白车。她现在已经能瞒天过海的和马玉灵当好朋友，自然到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她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才好，那样她和马玉灵才会永远快乐。
陈倩楠是在黄恩茹的办公室找到她人的。放了学的办公室只零零散散的还留着一些老师和学生，在一众的数学英语老师里，黄恩茹一个音乐老师就显得特别另类。
特别是她还在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
轻手轻脚的去到黄恩茹身边，陈倩楠本来是好奇音乐老师能有什么东西要写的，走近了才看到是她在从零开始的赶着教案。
嗯，或许也能说是在抄教案。
“你怎么来了！”一抬眼看见桌子边靠着的人黄恩茹险些没把手里的笔甩她脸上，待看清是陈倩楠之后才松了口气把桌子上的教案胡乱塞进抽屉里。
甩着机车钥匙好笑的看着黄恩茹的一系列操作，陈倩楠顺手就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包。
“快走吧，连小马都接到杉杉了。”领先两步走出办公室，陈倩楠上手拨拉了两下头发，一低头特嫌弃一样拉上了黄恩茹的手。
“走快点走快点，咱可不能是最晚回去的。”
被硬拽着健步如飞的走到校门外，黄恩茹很庆幸今天她们年级主任请假没来。要不逮到在走廊快速奔跑的黄恩茹，说什么也得罚她二百块钱。
“呼～”有些累的倚住停下脚步的陈倩楠，黄恩茹觉得自己是时候把健身计划提上日程了。
“来，低低头。”
动作温柔的给黄恩茹戴上头盔，陈倩楠凑近时黄恩茹还能看到她因弯腰而更加凸显的锁骨。
她俩从那天和平的分了照片之后就没有再经常性的故意躲着对方，相处起来也和没确定关系之前没什么两样。
就像陈倩楠说的那样，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因为谈过一场恋爱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你这骑士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重。”
准备拧把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陈倩楠听着黄恩茹拽着她的衣摆小小声说的话，乐着声音回了句哪能啊。
“骑士病早就在治了。苏医生说让我最好是以毒攻毒，等什么时候得了王子病就成了。”
噙着笑意又歪头看了看镜子里脸色稍红的黄恩茹，陈倩楠还是忍住了没再继续开口，一拧油门带着她蹿出了好远。
不知道等她骑士病治好了，是不是就能真真正正的当个王子了。
拽着衣摆的手稍稍松些力气，黄恩茹想了又想，还是当作自己没听见刚才陈倩楠那话。
毕竟当王子总要经受磨难，当个骑士才能安安稳稳的陪在公主身旁。她们不一定会在一起，可她们永远不会分离。
黄恩茹一推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段艺璇时尖叫声差点没把房顶掀翻。欣喜的抱住大半年没见的人，她的眼泪简直要把段艺璇的领带泡透。
晚回来一步的苏杉杉干脆利落的加入黄恩茹和段艺璇的拥抱，等陈倩楠进门时看见的就是客厅里哭成一片的惨样。
“呜，我想死你们了！”
段艺璇抹着眼泪整个人都挂到了苏杉杉身上，嗯嗯啊啊的说着旁人一句也听不懂的话。陈倩楠装模作样的应和了她半天，被马玉灵嫌弃的推到了一边。
“说的啥啊都是，你又不是老刘，听不懂还装懂。”
“我那是给她面子，要不她一个人说话多尴尬啊。”
不服气的撞了马玉灵一下，陈倩楠也不想再费力气去猜段艺璇在说啥。她从小就没点亮这项技能，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刘姝贤回来再哄。
门锁转动声再次响起，还趴在刘姝贤背上赖着不肯下来的胡晓慧一眼就望见了哭的脏兮兮的段艺璇。
“你回来啦，姐。”
扬着笑脸跳下去给了段艺璇一个大大的拥抱，胡晓慧的那句姐姐喊的段艺璇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从胡晓慧长大之后，段艺璇就很难再从她嘴里听她叫出这个称呼了。
早先是她青春期时候自尊心上来觉得大家没差几岁用不着姐姐妹妹的喊个没完，后来是她青春期过去生了情根更难把段艺璇当姐姐看。
等段艺璇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关于称谓这个事儿的时候，胡晓慧都开始洋洋得意的称呼刘姝贤老刘了。
她说老刘都不在意了，怎么你还有那么多事呢？
“干嘛，看见胡晓慧高兴傻啦？”在段艺璇无休止的想着过去的时候轻轻拍拍她的背，等她再回神刘姝贤的毛巾就已经盖在了她的脸上。
“快擦擦吧，哭的跟逃难刚回来一样。”
“刘姝贤你讨厌死啦！”
房间里一下子就又响起了段艺璇精神百倍的喊叫声音，笑闹声一波接着一波的传出去。
对面楼层的准高考生无能为力的又给自己换了一个耳塞，开始可怜自己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还能赶上嗓门最大的那个姐姐回家。
她发誓，如果不是对面姐姐们长得确实漂亮，她去年刚搬来就要拎着拖鞋去砸门了。
可谁让自己非要当个颜狗呢？没办法，捂紧耳朵就受着吧。
“快快快，你们都摆好了没有啊？”
手忙脚乱的调试了一下三脚架上的相机镜头，陈倩楠在刘姝贤比了OK之后一个猛子蹿到了镜头前面。
“你这什么破技术，全是虚焦。”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模特，又不是摄影师。”
一群人头挨着头去看相机里刚拍好的照片，带着期待看了半天也没挑出来一张能看的。
“都叫你提前练练技术了，白瞎这相机借回来这么多天。”
“怎么练，那段艺璇都没回来我怎么练。”
“别吵了别吵了，我还是给小星打电话吧。”
眼看着陈倩楠和刘姝贤又要吵起来，马玉灵赶紧拨通了顼凘炀的电话。
等顼凘炀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七个人满怀期待的眼神，眯眯眼，顼凘炀觉得这看起来不是个好糊弄的活。
“小星你可得好好拍，不然我们可是不付钱的。”
“你可拉倒吧段艺璇，说的跟我拍好了你们就给钱一样。”
上手将陈倩楠调的乱七八糟的镜头弄回来，顼凘炀左右看了看光线，把几个人都赶到了电视柜前面。
“来，准备好，三二一。”
这次画面清晰的定格在陈倩楠被马玉灵接住的那一秒，一眼看去，镜头里的女孩们个个笑容灿烂。
歪头笑笑，顼凘炀对自己这次的作品也十分满意。
在顼凘炀临走之前又再三强调了几遍让她一定得洗出来七份，等人都走没影了之后刘姝贤才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走进了电梯。
段艺璇几个人在刘姝贤进家之前就手脚麻利的将原来的合照换了个位置，还没忘把微信群里的背景合照及时更新。
憋着笑意跟上大家的手速，刘姝贤想着，或许她可以开始考虑一下下次合照的时间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身份，她们总会在一起。
9.
当这场旷日持久的试探结束，我们或许还是成了最佳密友。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评论(38)